秦琢的思緒和表情同時空白了。
他們,要幹什麼……
他站在原地,手腳冰涼,指甲深深地掐進掌心的肉里,木然地望著急吼吼地衝上去撕咬燭龍身軀的妖魔。
原來燭九陰既不是宴會的主人,也不是宴會的客人。
他是這場荒誕盛宴的盤饗。
秦琢不知道現在該做些什麼,也不知道該露出怎樣的表情。
他只知道,自己很想大開殺戒。
第84章
北冥凌喝下燭龍之血的行為似乎是一種訊號,昭示著這場盛宴的正式開始。
無數的妖獸發出興奮的嘶吼,尖銳的聲音讓秦琢的耳朵如針扎似的刺痛,他屹立在原地,看著妖獸潮水一般湧上前去,探出尖牙和利爪刺入了燭九陰的身軀。
最早擠上去的妖獸已經從燭九陰的身上撕下一塊帶血的肉來,濃郁的能量從半死不活的經絡里迸發而出,讓更多的妖獸雙目猩紅,神情瘋狂而猙獰。
許多小妖被攔在了外圍,著急地四處轉悠,更有甚者,為了一絲肉沫或是一滴血液而當場打了起來,打得皮開肉綻,不惜咬斷爭搶者的喉管。
燭九陰的身軀頃刻間便落得個千瘡百孔,而他口中所銜著的火精還在無知無覺地輸送著靈力,緩慢地修補著這具殘破的軀殼。
……但這也只是讓燭陰宴的食物源源不斷罷了。
「他們在,幹什麼……」蘇顰也愣住了,這群妖獸的行為讓她非常難受,「他們居然想吃了燭九陰?!」
虹陀隨手轟出一拳,將打架打到他們周邊的小妖錘出七八丈遠,話語中克制著殘暴:「一群自私的渣滓而已。」
此時,古鈞刻板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:「燭陰宴,宴會上的食物就是燭龍,雖然他現在的狀態很不妙,但他的血肉中依然蘊含著巨大的能量,對於這些沒有家族庇護,沒有傳承依靠的小妖獸們來說,參加燭陰宴,或許是唯一一個能讓他們快速提升修為的方式了。」
蘇顰依然覺得無法接受,擰著秀美的眉頭道:「山精野怪的生存固然艱難,從古至今皆是如此,可是再怎麼艱難也不能……」
說到一半,她習慣性地去尋找秦琢的身影,想從好友的眼神中得到一點肯定,可這一扭頭便被嚇了一跳。
「你!你還好嗎……」
蘇顰從未見過這樣的秦琢,渾身上下充滿了暴怒的氣息,仿佛下一刻就會將這整個世界摧毀。
不管是她親眼所見,還是曾經所聞,秦琢從來都是溫和的、沉著的、敏銳的、可信賴的,而不該是像現在這樣,眸光中涌動著極深的瘋狂與暴虐,一眨不眨地凝視著每一個從燭九陰身上撕扯著血肉的妖獸。
像是沒有聽到蘇顰的關懷,秦琢良久沒有動靜,隨後如夢初醒一般扭過頭,向幾人微微搖了搖頭。
他沒有說話,只是在做完這些後,動作僵硬地往前走了兩步,背對他們,讓同伴們再也無法看見他的表情。
古鈞像是明白了什麼,摸了摸下巴,突兀地眯著眼睛笑了起來。
虹陀道:「正好,我早就看這幫人不順眼了。」
「你要幹什麼!別衝動!」蘇顰猛然大驚,伸手攔下了作勢要往秦琢方向走的虹陀。
虹陀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,用手指點了點秦琢的背影:「別衝動?這句話應該對他說才對。」
在他們糾纏不休時,秦琢已經走向了喝完血就退到一邊的北冥凌。
「燭陰宴開展了多少次了?」他看上去只是在閒談,語氣毫不客氣,「居然敢食燭龍血肉,這群小妖的膽子不小嘛。」
北冥凌本來在把玩著之前揭下來的燭龍之鱗,聞聲也上下打量了秦琢一番,沒能看出什麼異常,才不咸不淡道:「很多次,我記不清了,光是我主持的燭陰宴就起碼有十次了。」
他不想搭理秦琢,但又不敢得罪秦琢背後的淮河水神無支祁。
北冥凌想了想,忽然問他:「這可是燭龍的血肉啊,你不去嘗一口嗎?」
秦琢聞言目光一沉,又隨即改為冷笑:「你在攛掇我開血食?」
開血食,指的是妖魔鬼怪以人為食來增進修為的方式,可以讓修為飛速增長,但也要承擔靈力斑駁不受控的後果。
像青丘狐族那樣的大妖世家,肯定不會採用這種損人不利己的方法修行,但那些不過是僥倖入道的山精野怪們可就不一定了。
「……那倒是我失言了。」北冥凌先是愣了一下,似乎沒想到秦琢會說起這個,「但燭龍血肉確實大補,稍微服用一些,不至於造成體內精氣斑駁混亂。」
秦琢裝作不屑地哼了一聲:「這種靠投機取巧得來的力量,我沒興趣!」
「也是,淮河水神的使者可用不上這些。」北冥凌勉強笑了笑,將視線投向了圍在燭九陰身邊大快朵頤的妖獸們,「禺強大人不允許我們一族吃太多,但就在此地這樣看著……哈哈,實在是令人眼饞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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