祂的生存失去了意義,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最後的一場死亡。
……這樣也好。
秦琢安慰自己,能避開世俗的紛爭,懷著山海界終將迎來勝利的信念睡去,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。
他看到塗山越從山體後頭繞出來,神情略帶疲憊,好在沒有受傷。
兩人都發現了對方,正欲匯合,突然同時止住了動作,雙雙抬起頭,目光穿透昏暗,向頂上遙遠的水面望去。
此刻,連水面都平靜如鏡,倒映著天空和山巒的輪廓,仿佛和那山體下沉眠的神祇一同墮入了無邊的夢境。
然而在這寧靜的表面下,秦琢卻清晰地感知到了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惡意。
他頓時屏住了呼吸。
那是一種冰冷而刺骨的感覺,針扎一般怨毒的視線在他身上逡巡著,似在尋找機會發動致命一擊。
塗山越雙目一瞪,厲聲道:「什麼人!」
她迅速做好戰鬥準備,全身肌肉緊繃如弦,目光銳利如電,四下掃視,試圖尋找那股惡意的源頭。
秦琢已猜到了來者的身份,也知道該怎麼把祂逼出來。
他裝模作樣地環顧四周,嘴角流露一絲輕蔑的冷笑,微微抬起下巴,展現出一種從容而又傲慢的神態。
「看來堂堂四凶之一,也不過如此,連被封印的無支祁都害怕。」輕飄飄的話語帶著不屑從秦琢開合的唇間吐出,「想來當年被禹王驅逐時,一定嚇得肝膽俱裂吧,你說是不是啊?混沌……」
「閉嘴!閉嘴!給我閉嘴——」
話音未落,便有一股翻湧的黑霧自天際而來,撞入水中時猶如一團濃墨,墨中還帶著點點不詳的猩紅,像是一隻只血紅的眼睛。
秦琢的話語如同利刃,直刺混沌的心臟。
黑霧之中似乎蘊含著無盡惡意,每一次波動都讓人心生畏意。
「混沌?該死,原來移天君是祂偽裝的!這凶神怎麼會出現在這裡?」
塗山越的眼中閃過一絲緊張,她知道凶神絕非易與之輩,而這一次的對手還是四凶中最難纏最瘋狂的混沌。
女嬌大人告訴過她,混沌此神,做事無章法、做人無底線,若是不幸遇上,最好暫避鋒芒。
但是現在……
不能退!
絕對不能退!
身後是無支祁的封印,岸上是盟友和同僚,身邊還有女嬌大人極為重視的秦琢。
自己作為塗山部族的最強戰力之一,必須保護好他們!
她的手指輕輕搭上了腰間的劍柄,全身的肌肉如同金石般緊繃,九條長尾在身後雲煙般鋪展開來,準備隨時應對可能到來的攻擊。
就在此刻,那股黑霧驟然凝聚,幻化為一尊龐大的黑色魔影,雙目猶如燃燒的血紅燈籠,綻放出詭異的光華。
「騙子!禺強是騙子!」混沌的精神顯然不慎清明,連人形都無法維持,嘴裡也只會反反覆覆地念叨著幾句顛三倒四的話。
顯然,與上次和秦琢一起去北海時相比,祂的意識愈發混亂了。
祂癲狂地咆哮著,聲音如同雷霆在近旁炸響,震得兩人耳朵發疼。
禺強?這和北方海神有什麼關係?
秦琢緊緊握住曳影劍,聽到混沌的怒吼聲,心裡不由地湧出一股不詳的預感。
塗山越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,她一時間沒想起來禺強是誰,但大敵當前,也容不得她分心。
九條尾巴交織遊走,每一根絨毛都隨著水流搖曳,感知著周圍的細微變化。
塗山越的舉動似乎引起了魔影的注意,混沌突然看向她,眼中的血紅光芒變得更加明亮刺目,仿佛有淡淡的血色在水面上擴散開來。
「九州鼎!你是什麼人,你身上有九州鼎的氣息!」
「禹王!不,姒文命已經死了……永墜陰曹!」
「九尾……塗山!你、你是塗山女嬌!」
「都去死啊啊啊啊——你們該死!都該死!」
混沌發出一聲沙石般粗糲的尖嘯,隨後化作了一道黑色流焰,竟是無視了秦琢,徑直向塗山越撲去。
燃起的黑焰沸騰了河水,水面下竟出現霧氣籠罩的奇景,但在場三人對環境的感知並不完全依賴於目力,因此無法阻擋任何人的行動。
塗山越毫無懼色,昂首挺劍,劍鋒劃破河水,激起無數銀白的泡沫。
流焰射至門面,塗山越的劍也已斬到,一劍將其裁成兩截!
然而,那道黑色流焰分裂為兩道後,竟分別朝塗山越和秦琢捲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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