移天君付出的是他的一切——真正意義上的一切。
周負及時補充說道:「移天君的存在已經被他所鑄造的兵器取代了,因此……所有能證明他存在過的痕跡,都已然被世界最基本的規則抹殺了——阿琢和我除外。」
「阿琢本身的位格無限接近於世界,而我擁有部分秩序的權柄,這種簡單粗暴的抹殺對我們無效。」
「加上你——格翁里,你原本就是來自『那個』未來的人。」
「現在,唯有我們三個是移天君曾經存在的見證了。」
格翁里嘴唇緊抿,眼角微微下垂,再抬眼時,眸光中只有堅毅與決絕。
她的身體微微前傾,雙手緊握,指甲幾乎嵌入了掌心。
「其實只有兩個。」
「為了順利通過噎鳴河,我將那把劍封印在了我的血肉之中——西疆最擅長這些旁門左道。」
「想取出它,必須殺了我。」
………………
秦琢猛地衝出莊園,腳步在門口的青石上留下一串急促的迴響,離開莊園後,他的腳步越來越慢,最終緩緩停滯下來。
格翁里話里話外透露出的噩耗,讓他的思緒如同被風捲起的塵埃一般,四處飄散,找不到歸處。
「哎?那人好像是……昆玉公子?喂,昆玉公子!」
一聲熱情的問候從不遠處傳來,聲音還有些耳熟,秦琢下意識地循聲望去,就見清冷出塵的坤道帶著一個圓臉小道士和一個青年道士,向自己走來。
那落後一步的圓臉小道士還在興奮地沖他揮手,剛剛也是他出的聲。
秦琢眨了眨眼,勉強扯起了嘴角,露出禮貌的笑。
「邵唐道長,明寓小道長,還有……」
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位青年道士,回憶片刻才認出他來:「……明弦道長。」
來者正是萬象洞大師姐邵唐、二師兄明弦,以及弟子明寓。
數月前常羊山一戰,多虧邵唐捨生忘死,以秘法拖延刑天的攻勢,才能堅持到各方齊聚常羊山,共同應對那場突發危機。
而圓臉小道明寓,則是在怒濤先生秦宏聲的帶領下,與許雲煙、孟休一起參與了圍殺天魔的行動。
雖然與檮杌的計劃相衝,不小心讓一個女性天魔逃脫,但明寓也及時將刑天的頭顱奪回,立下赫赫功勞。
至於明弦……
據秦琢所知,此人應該是萬象洞掌門玄霞子留下的退路,萬一玄霞子和邵唐遭遇不測,那執掌宗門、傳承道統的重任,就落在明弦的肩上了。
三人皆身著萬象洞的羽衣,明寓明弦五色,邵唐七色,應該是代表萬象洞來參加塗山之會的。
邵唐在刑天一戰中強行使用了禁術,雖僥倖未死,但經脈盡斷,氣海破碎,根基嚴重受損,險些道途斷絕。
秦琢從黃帝的苗圃里求得靈丹,一出崑崙就聽聞龜山異變,不能親自登門送藥以及道謝,只能托人轉交。
現在看來,邵唐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。
「昆玉公子可有心事?」明弦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。
秦琢遲疑片刻,斟酌著問:「那個,我初次拜訪萬象洞是什麼時候的事……」
邵唐點點頭,表情仍是淡淡的,說道:「那是十年前,彼時昆玉公子不過舞象之年,便一人一劍戰盡武都群英,風姿卓然,令人心折。」
秦琢霎時間如遭雷劈,愣愣地看著萬象洞的三人。
「……我、我是一個人去的萬象洞?」
明寓撓了撓後腦勺:「是呀,不過我那時還很小……呃,那隻孟極算不算?」
隨即他又艷羨道:「我聽說昆玉公子垂髫天聰,年幼時便獨自離家遠遊,真是了不起!」
回應他們的是秦琢長久的沉默,他的目光滿是茫然,似乎沒聽懂他們的話。
秦琢張了張嘴,嘴唇哆嗦著,嗓音飄忽,被晚風敲得粉碎。
「不是我……」
他的聲音沉悶而顫抖,整個人似乎下一刻被無形的壓力撕成無數碎片,再也粘合不起來。
「那是師尊,不是我……」
以一己之力橫掃天下英雄的傳奇不是他,是他的師尊秦移!
那個獨步江湖、傲立巔峰的人不是他,是移天君!是秦家前代家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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