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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傳的小腦瓜轉得很快,他哥孟休在蓬萊能有什麼朋友?無非就是承寰使的道侶不周君唄!

不周君在蓬萊,那麼承寰使八成也在。

於是,他偷偷摸摸地繞過玄鳥閣,沿著小路往後山走,他記得這條路走到頭就是承寰使的住所琅華居。

不過,他還沒走到琅華居,就在流水環繞、藤蘿垂蔭的小亭里看到了心心念念的承寰使。

附贈一個不周君。

白衣黑髮的青年側身坐在桌邊,正提筆書寫著什麼,柔順的髮絲披散在腦後,又隨著他低頭的動作垂落在白瓷般的玉面旁。

孟傳沒看清他的全臉,但青絲掩映下的驚鴻一瞥,就已足夠驚艷。

這就是承寰使嗎?

孟傳沒見過承寰使,但兄長告訴過他,人群里最好看的那兩個,溫柔一點的是承寰使秦琢,嚴肅一點的是不周君周負。

如果看不出性格,那麼衣著樸素一點的是承寰使,華麗一點的是不周君。

白衣青年對面還站著一個人,看上去要小几歲,好似才弱冠之年,身著精美華服,金環束髮,正雙手撐著桌面,聚精會神地看著面前的人。

見秦琢髮絲落下來,便自然地伸手幫他撩至耳後,還得寸進尺地湊上前,向他討要了一個吻。

這一幕孟傳看得臉紅心跳,慌不擇路地逃走了。

不知是不是錯覺,他感覺不周君若有若無地剜了自己一眼。

「周負!」秦琢無奈地推開某人,「你把子戚的弟弟嚇跑了。」

周負理直氣壯:「我故意的,我不想讓別人打擾我們,他想拜訪你就規規矩矩地遞拜貼,看在子戚的面子上,我們又不會拒絕他。」

言罷,他頗有些得意地笑起來,一副恃寵而驕的姿態。

若他有尾巴,此時一定翹到天上去了。

秦琢不緊不慢地潤濕筆尖:「是嗎?我打算續寫《山海經》,也怕打擾,要不委屈你這段時日搬去陛下那屋住吧,反正陛下要幫燭龍修復九幽秩序,沒有一個月是回不來的。」

周負的笑容僵在了臉上,隨後他立即換上可憐巴巴的表情:「阿琢,你真的忍心……」

「哦,對了。你知道的,燭龍向來熱情好客,說不準會讓陛下再留一個月,好好感受一下九幽的風土人情。」秦琢溫溫柔柔地對他說。

周負終於垮了臉:「為了一個小孩,不至於吧?」

「不只是因為孟傳。」秦琢停下奮筆疾書,淡淡抬眼,「昨晚你怎麼鬧的,你自己心裡清楚。」

提到床笫間的私事,周負的耳朵唰的一下紅了,干瞪著眼啞口無言,最後他蔫了吧唧地縮回身,眼巴巴地瞧著秦琢,似乎接受了自己接下來起碼兩個月都不能和秦琢睡一塊兒的命運。

秦琢慢悠悠地寫完這一張紙,周負立刻殷勤地湊上前,又是幫忙吹乾墨跡,又是給他端茶倒水,想靠良好的表現爭取從寬處理。

看著周負不值錢的樣子,秦琢忍不住開始反思,自己是不是太慣著了,導致堂堂不周君變成現在這副模樣。

明明他們洞房那夜,周負也只敢要一次來著。

起初秦琢只要一蹙眉,周負就會立刻停下,現在倒好,就算他哭得嗓子都啞了,這個混帳也不見得會放輕動作。

不行,越想越氣。

更別提昨晚這廝還……

「阿琢。」周負歪頭看著他,色澤漂亮的雙目清澈見底,只倒影著秦琢一人的影子,「我能帶個枕頭去嗎?陛下屋裡的枕頭好硬,總硌得我頭痛……」

筆尖懸在半空,秦琢沉默良久,還是嘆了一口氣,輕輕放下筆。

「我寫到四瀆了,其中關於淮河的部分,我有一些問題想請教無支祁。」他低著頭,收拾著桌上寫完的書稿,「你是跟我一起去,還是……」

「一起去!」周負一下子支棱了起來,「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呀?」

秦琢想了想:「明……不,後天吧。子戚還在蓬萊,等他和孟傳回了鄒城再動身也不遲。」

周負滿眼期待:「那這兩天……」

「說好的,你去陛下的院子睡。」秦琢眸含春水,笑意盈盈地瞥了他一眼。

周負被這一眼勾得魂都飛了,迷迷糊糊地順從本能去攬秦琢的腰,將臉埋在他的頸窩裡蹭了又蹭。

秦琢任由他鬧,卻在周負順著頸側一直吻到臉頰時,用手指抵住了他的額頭。

「忘記說了,不可以帶枕頭。」秦琢看著他,一本正經道。

周負又蔫巴了。

正午的日光撒在小亭中,兩個人影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一起,衣袖遮掩下是悄然交纏的十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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