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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窈娘。」李修臣望向那抹令他發狂的倩影,嘶聲竭力,口中猛地噴出黑血,神情扭曲道:「我不信,不信你我之間,沒有半分情分。」

喉嚨里的血越涌越多,堵的他不住咳嗽起來:「咳咳,咳……」

「這血的顏色不對,你們給他餵毒了?」呂閒聲音尖銳刺耳,在宮中見過多少投毒之事,他相信自己的判斷錯不了。

劉長庸也有覺察,本以為她只是送些濁酒,沒想看似女菩薩一樣的小娘子,竟起了如此歹心,聲音如晨鐘暮鼓響起:「來人,抓住她。」

「誰敢?」沈毅之悶聲呵叱,獄外詫然襲來數十名暗衛,利劍折射道道晃眼寒光。

獄卒面面相覷,不由往後退去,牢中甬道本不寬敞,暗衛錯峰而立,留給了她足夠安全。

劉長庸見狀,驟然失色,疾身邁步向前,就在他伸手的瞬間,劍光如電蟄在他手腕。他瞪大眼睛凝向沈毅之,喉嚨哽咽著痛苦嘶聲,手腕已經被匕首刺穿,鮮血頃刻間湧出。

眼下看來,沈毅之身邊高手雲集,他自己也是好身手,為何還要留下毫不起眼的髮釵防身?阮舒窈眸低燃起一絲複雜情愫,隱約察覺些不尋常,微妙眼波緩緩覆上霜寒,若一澗白雪,杳無痕跡。

「你要做什麼?」劉長庸到底是文官,握住受傷的手腕,被獄卒護在身後。

沈毅之巍峨轉身,一股無法逾越的氣場煞是攝人,抬腿一腳。鎖住李修臣的板子賁然豎了起來,迫使李修臣以一種卑辱的姿勢立在他面前。

眾人來不及驚虛,見他又是一腳踢去,李修臣合著門板重重砸在牆上,牆體陷進去幾分,門板嵌在上面。

「燕公子,手下留情。」

望著李修臣奄奄一息的模樣,劉長庸站了出來。

縱然是死囚,上奏判決還未批下,按照流程還沒到他死的時候。

「方才對你,已是手下留情。」沈毅之暗示方才刺他手腕時,已經留了情面。

男子沉步邁向李修臣。

呂閒藏在獄卒後頭,心中突突亂跳,李修臣若是被打死,自己也不好交差,壯著膽子囂聲道:「你們竟敢陽奉陰違,驪姬娘娘曉得了,定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。」

搬出驪姬不過是為了定下擋箭牌,他真正害怕的還是那權傾朝野的司徒大人,這些權勢紛爭普通人雖不曉得,但他在宮裡當差自然看得明白。

去歲隆冬,李修臣恩科及第封授官印,司徒大人親臨夜宴,不想宴席方啟便遇刺客。

設宴的青雲台即刻被封,若刺客逃了出去,在場所有人,特別是寒門學子,免不了要受牽連,李修臣深諳此道,終憑藉驚人的觀察力,協助禁衛揪出扮作侍女,企圖矇混在人群中的刺客。後親眼見他,被禁衛捅成竹篩子。

那刺客易容技藝高超,憑身段容貌是不能分辨,可先前他行刺時,瞳孔中有一點殷紅暗沉,正是這細微末節的一點殷紅,被李修臣記了下來。

歷經刺客之事,司徒大人單獨召見過李修臣,具體吩咐了些什麼,旁人不得知。

此次也只是令呂閒盤問他,『那東西,什麼時候能交上去?』

奈何李修臣隻字不答,司徒大人交代,東西沒拿到之前,李修臣不能死。

「暫不殺李修臣,這也是司徒大人的意思。」呂閒見沈毅之不懼驪姬,不得已拔尖聲音搬出司徒大人,試圖威懾。

沈毅之輕蔑一笑,仍未理會,褻慢的握住髮釵,鋒利處抵上李修臣脖頸。

刺骨寒意湧入李修臣五識,他緩慢的眨了眨眼,帶著一股不屑,冷笑道:「這根髮釵,在她腿上劃下過多少痕跡,你,還沒見過吧!」

李修臣一字一句鋒銳如刀,直指男子痛處。

他手指一緊髮釵扎進李修臣胸膛。

鮮血漫浸衣衫,李修臣對峙上他冷戾的神情,莫名萌出一縷優勝感。

縱然身陷囹圄,小命就要交代在這裡,李修臣反倒不再懼他,模糊視線眺望著阮舒窈離去的方向,已看不見她的身影,可瞳孔里卻儘是她。

那炙熱目光,同樣刺痛沈毅之,他掌心抵在有些彎曲的髮釵上,猛然用力,髮釵沒入李修臣胸膛,自己的手掌也破了個洞。

「你死後,會被丟去亂墳崗,莫說全屍,連骨頭都會被野貓野狗,啃噬乾淨。」沈毅之眸色侵染霜寒。

李修臣早已疲鈍不堪,苦痛絕望纏繞心頭,恍然感受到生命消散,人的本能還在渴望活下去。他張了張口,只發出悽厲孱顫的呻。吟。

第20章 浮香一路野味

十日後。

劉長庸抄了林府,帶著案宗啟程帝都,此前派人去亂墳崗尋過李修臣的屍首,是連一塊殘渣也未尋見。<="<hr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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