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遲桉點頭,先去把燈光挑亮了些,再墊腳挨著言霽坐下,握起筆桿仿著言霽的字跡批改。
看了會兒後,困意漸漸上涌,言霽撐著下頜,頭一點一點地睡了過去,薛遲桉渾然不覺,批完手上這一堆,去夠言霽旁邊那迭時,才發現陛下已經睡著了,他不由放輕了呼吸,手指微微蜷縮。
薛遲桉放下硃筆,想叫醒言霽去床上睡,又怕言霽醒了會繼續強撐著批摺子,為難下,再一次痛恨自己無論是力氣還是能力都這麼弱小。
若是攝政王......直接能抱起陛下去床上安寢。
最後薛遲桉只能找了條毯子蓋在言霽身上,支起身輕輕在言霽臉上親了下,坐回去繼續改著奏摺,並且加快了速度,想著將那些不是很要緊的摺子處理完,再叫醒言霽去休息。
第41章
廣陵造□□一事竟然跟朝中幾個位高權重的官員有所牽連, 且不光造假,甚至牽扯到朝堂下部賣官鬻爵。
幾名進士與涉事之人傾數入獄,聽聞攝政王歸京時, 面色沉得嚇人。
押回京的工頭雖不知具體是誰雇的他, 但在酷刑下將所有都一五一十交代了,大理寺被顧弄潮授命處理, 很快順藤摸瓜找到了禍首。
這其中,有陳太傅的門生,也是在門下省當值, 言霽記得,陳太傅很器重他, 只是常說他心思頗多, 落不到實處。
在言霽還是皇子時,陳太傅為他們的老師, 還經常拿他跟言霽作比較。
此事不容任何人求情,顧弄潮直接領了金吾衛將牽連之人盡數押解入獄,一時間跟他們有往來的大臣們, 自顧不暇, 生怕攝政王的怒火燒到他們身上。
陳太傅求路無門, 最後求到了言霽跟前。
但言霽......說好聽點,是皇帝,說難聽的, 也只是個工具人。
面對形容憔悴、快要向他跪下的太傅, 言霽不得不先應承下來,心裡一點底也沒有。
他在朝上了解過此事, 陳太傅的門生涉案不深, 不過也是個中間人, 要撈,是能撈的,但問題在於,顧弄潮此舉,意在打壓保皇黨。
自從言霽剷除康樂的根系,將朝堂重新洗牌後,朝中勢力一分為二,保皇黨越發壯大,已經能與之分庭抗禮,而且,他們卻不懂得收斂,保皇黨大多都是古板年邁的老臣,性子很倔,一旦意見相左,定要分個輸贏。
顧弄潮遲早會敲打他們,這次不過是個由頭。
此番並不是在針對言霽,如果顧弄潮自己手底下的人如此行事,他也是會打壓的,所以,言霽更沒有理由,腆著臉去求這個情。
送走陳太傅後,德喜嘆了口氣,跟在言霽身後道:「陛下何必攬下這個吃力不討好的事,王爺那邊......恐會生下嫌隙。」
「試試吧,不行就算了。」
起居使一一將此事記錄下來。
翌日下朝後,言霽穿著袞龍袍,默默跟在顧弄潮身後,思量應該以什麼開頭,顧弄潮與肖丞相走在前面商量要務,沒留意到言霽已經跟了他們一路,直到路過的宮人恭敬喊了聲「陛下」,走在前面的兩人才回過頭。
顧弄潮微微挑眉,眼中沒有詫異,仿佛早已預料到言霽會來找他。
肖丞相是個識趣的人,見此躬身告退,等宮道上只剩兩人後,顧弄潮朝言霽走去,說起了個不相關的話題:「最近沒食慾?」
「是有點,天冷了,懶得走動,也懶得用膳。」
「臣叫府里的廚娘進宮?」
「要不把王姨叫來?」
兩人幾乎同一時間說完,然後齊齊愣住,顧弄潮率先笑了一聲,笑得言霽耳根微紅,指尖掐著掌心,暗道自己真是太沒出息。
上次的矛盾還沒解決清楚,自己便又上趕著送上去,言霽在心裡唾罵自己:你怎麼就這麼輕賤呢。
顧弄潮道:「臣先送陛下回承明宮。」
言霽沉默地點了點頭,一路上思慮尤深,到底沒敢問小翠的事。
但顧弄潮總能察覺到言霽每一秒的情緒波動,行至承明宮前時,出聲道:「小翠是派進王府的奸細。」
言霽愣了下,低聲道:「為何同我解釋?」
顧弄潮拿眼瞟他:「不是你想聽的嗎?」
言霽一時啞然,暗暗忖度難不成顧弄潮會讀心術不成。心思被戳穿,言霽為之前懷疑顧弄潮濫殺無辜感到羞愧,聲音很低地道了聲「對不起」。
顧弄潮並不在意:「在陛下看不到的地方,臣的確是殺過不少無辜人,只是恰巧被陛下撞見的這一個,不算無辜而已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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