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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明只是簡簡單單一句話,言霽卻聽得心中沉悶,飛揚的眉宇不覺低落,一種名為悲傷的氣氛徘徊在屋內。

言霽從不願信奉神靈,但在這一刻,他祈禱著,如果真的有神,那便讓時間定格在今日吧,不要再前行了。

可同時,言霽也深切地知道這不可能。

他不可能拋棄大崇遁跡銷聲,顧弄潮也不可能拋卻國恨家仇。

或許是因種種因果太過沉重,在無人之地他們終於肯稍微脫下重擔,難得去遵從本心,才沒有節制地逾越那層光鮮亮麗的距離,做著隱晦諱莫之事,在揮灑汗水的碰撞中,發泄著內心深處的嘶鳴。

可回去後呢......

「皇叔。」言霽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,揚起的笑容依然有些難過,他輕聲忐忑地說道,「等我不做皇帝,你不做攝政王的時候,我們.......」

顧弄潮眉峰微動,示意他繼續說。

言霽喉結滾動,透亮澄澈的眸子定定看著顧弄潮,啟唇續道:「我們就遁世遺榮,好嗎?」

第67章

言霽沒等到顧弄潮的回答, 或許,應該說顧弄潮回答了,是他沒聽到。

因為顧弄潮開口的那一刻, 外面響起一聲雷鳴, 撼天震地,聲音大得好似整片天地都是一個封閉的回音缽, 那道雷便敲擊在封頂上,反反覆覆迴響。

振聾發聵,言霽難受地捂住耳朵, 卻想起還沒得到顧弄潮的回答,忙又將手鬆開, 急切地看向顧弄潮重新合上的嘴, 想問他說了什麼,但下一刻, 冰冷的手掌替他覆住了兩耳。言霽知道,自己再聽不到了。

欽天監算出會持續一個月的雨,在停了幾日後, 又下了起來。

這場雨來得兇猛, 茅屋屹立在暴雨中, 讓言霽總忍不住擔心屋子下一刻就會被雨水衝垮。常言道屋漏偏逢連夜雨,而如今,卻是暴雨又來掀天風。

待雷聲隱去, 顧弄潮鬆開言霽的耳朵, 將顫動不休的燭台蓋上燈罩,明明滅滅的屋子終於恢復了平靜, 只餘外面疾風驟雨之聲, 以及逐漸遠去的雷鳴。

言霽笑著調侃:「剛剛是誰說了五雷轟頂的話嗎?」

雖在笑, 神色卻很不自然,就像是極力勉強著,牽動肌肉維持「笑」這一表情。

這一時,哪怕雷聲遠去,言霽也再不想知道顧弄潮剛剛說的什麼了。

顧弄潮剛開口說:「我......」言霽便乍然站起身,急急道,「我困了,先去睡了,你收拾完也趕緊來睡吧。」

言霽鬆了頭上的髮帶,裹進被褥里,將頭也埋在了裡面。顧弄潮走過去把被子掀開個供以呼吸的縫口,在床邊坐了許久,終是什麼也沒說,起身走了。

屋外風瀟雨晦,烏雲近乎輒壓屋頂,整片樹林都被狂風吹得亂顫,沒一會兒被摧殘的樹葉就鋪了一地,顧弄潮走出門將晾在外面的獸肉和衣服取回屋,來回幾趟渾身都淋了個濕透,他用冷水沖洗完,怕自己一身寒氣會弄醒言霽,收了碗後,便在屋內坐了會兒。

言霽其實並沒睡著,他白日睡了大半天,又被雷驚嚇到,躺在床上後怎麼也沒能入睡,心底默數著「一朵菩提花、兩朵菩提花」,邊等顧弄潮上床,可等了許久,也沒見人回來,不由起身去外間查看。

燭光下,顧弄潮撐著頭闔著目,竟就坐在桌子邊睡著了。

言霽想將他推醒,手指還沒碰上顧弄潮的肩,手腕便被緊緊握住往後一擰,其力道猶如鐵箍,疼得言霽倒抽冷氣,厲聲喝道:「顧弄潮,你想造反嗎!」

聽到熟悉的聲音,顧弄潮這才睜開眼,鬆開言霽的手,歉然道:「我不知道是你。」

當年逃亡盤安關,以及三年牢獄之災,讓顧弄潮即便睡著後也依然警惕周圍的動靜,就算鎮國王府時,言霽時常與他同床共枕,就算現在他們床榻纏綿,顧弄潮依然沒能適應睡著後被人近身。

見言霽握著被擰紅的手腕錶情痛苦,顧弄潮心頭一緊,接過那隻手在骨節處壓了壓,言霽疼得又抽了口氣。

是脫臼了。

判斷完情況,顧弄潮溫聲哄著:「你忍忍,我幫你接回去,就不疼了。」

「我不要!」言霽懼怕得將這隻多災多難的手往回縮,眼中浮出淚光,情緒漸而崩潰,「我是不是跟你犯沖,要這麼折磨我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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