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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日的月光並不亮,所見灰濛濛,言霽依舊看清了,隋柳推門時顫抖的手指,不過一瞬,下一秒院門便被從外推開,月光跟著灑落了進去。

這方院子裡,也沒點燈。

「怎麼連個守夜的人也沒?」言霽並不覺得攝政王府的人敢苛待顧弄潮,是以更加疑惑,從剛見到這兩人時,言霽都一直處於觀察的狀態。

無論時梅無香還是隋柳,都好像有很多沒說出的話,舉止間怪怪的。

「王爺不喜夜裡有人伺候身側。」這次梅無香回答了他,未了又道:「但吳老應該在。」

剛說到這裡,就見黑暗中有道人影走了過來,言霽僵了下,先前離得遠以為是顧弄潮,但走到進處時,看著身形並不像,方察覺是自己認錯了。

「陛下?」走過來的人難掩激動地呼喊了聲。

正巧隋柳用火摺子將庭院裡的石燈點亮了幾盞,視線瞬間明亮,言霽看清來者,正是吳老。

吳老如今的模樣也變了許多,他頭髮白的部分比陳太傅還多,幾乎全白。

但吳老的年紀,並不至於如此才對。

問過吳老王府上的情況,吳老淚眼漣漣,一直只說好,不忍讓言霽操心他,反而問言霽在外面過得怎樣,可有受苦。

言霽一直以來似他為親人,當看到吳老眼角的水漬時,他聲音澀啞,再說不出話。

「快去看看王爺吧,王爺可想你了,剛我被帳房那邊叫過去,此時也不知道王爺睡下沒。」

話音剛落,屋內突傳來一道響動,幾乎是下一刻,梅無香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,再見他已經推開房門走了進去。

言霽緊隨其後。

當他走到門口時,腳步驀地頓住,扶著門框的手指驟然使力握緊,如同石化般僵硬在原地。

他沒想到再見顧弄潮,會是這般情形。

隋柳從他身邊走過,進到屋內,動作熟練地摸到屋內的燈盞,唰地一聲,火苗燃了起來。

「如今王爺誰都記不清了,醫師已束手無策。」

隋柳的聲音很輕,裡面掩藏的悲傷卻格外沉重。

除了攝政王府的近侍,沒有任何人知道顧弄潮的狀況已經嚴重至此,只要朝廷中的人還以為朝政被把持在王爺手裡,大崇就一日不會亂。

邊塞的士兵也一日有底氣與柔然作戰,將侵犯國土的賊寇驅逐邊域。

火苗燃起的同時,微弱的火光霎時照亮了整個屋子,窗邊有一把輪椅,此時正有一個白衣人坐在上面,火光映亮了他無神烏黑的眸子,他像是感覺不到屋內突然多出的幾人,依然舉著勺子,對著面前的空氣微笑。

「霽兒,喝湯,現下不涼了。」

「不是藥,是湯,你嘗嘗,不苦的。」

「空氣」像是說了什麼,顧弄潮臉上的笑越發柔和了些,「好,今年春末,帶你去看杏花。」

第99章

言霽恍惚地走到顧弄潮身邊, 低頭看了眼他手上端的烏溜溜的藥汁,輕輕嗤笑了聲。騙傻子呢,什麼湯烏溜溜的。

現在他已經不在意顧弄潮無意識中將他當做的是誰了。

言霽蹲在顧弄潮面前, 仰頭看他, 道:「皇叔,你看我說對了, 就算我死了,你也依然會不好過。」

就算言霽將手搭在他膝上,就算將他手中的碗拿走, 顧弄潮依然沒有任何反應,就連盛著藥汁的勺子都沒顫一下。

隋柳眨了眨充斥淚光的眼, 在旁邊道:「我原以為就算恢復不了神智, 陛下來了王爺至少也能認出您。」

言霽垂下頭,死死咬著唇, 有力到沒多久就破了皮,血絲在唇齒間蔓延。

鐵鏽味的。

臉頰一涼,言霽愕然抬頭, 燈影下, 顧弄潮抬起手掌撫上言霽的臉頰, 唇角溫潤如風:「答應你了,可是肯喝了?」

言霽睜大眼,盈滿的淚水決堤般滑落, 顧弄潮慌亂了瞬, 勺子裡的藥汁幾乎灑完,他將勺子放進言霽拿過去的藥碗中, 手腳無措地從衣袖裡取出手帕去替言霽擦淚, 眼中全是自責:「若不肯喝藥便罷了, 不喝了。」

又覺不妥,顧弄潮手上頓了下,續道:「皇叔聽說西洋那邊有種奇法,可以將藥搓成黃豆般大的藥丸,混水喝下也不會發苦,明日我便命太醫署研究研究。」

言霽搖了搖頭,他討厭眼淚失禁的感覺,身後還有梅無香和隋柳,他不想在外人面前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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