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夫人回來了嗎?」
這是齊文錦不知道第幾次的詢問了,得到的都是無一例外的回答。
「還沒有呢大人。」
齊文錦死死咬著牙,不是因為身體的疼痛,而是胸口的焦躁。
剛剛他派去跟著戚鈺的人就來回他了,說是夫人見了先前救她的男子,兩人一同在茶館飲過茶,看著相談甚歡。
相談甚歡……
齊文錦連傷口都不覺得疼了,疼與癢都轉移到了心上。
當日的他注意力只在那薰香上,如今再想,就能發覺出諸多不對勁來。
皇帝發怒的重點,從來都不在自己的受賄上。他只是在意自己給戚鈺用了藥,用了這樣的藥。
是的,若是位置互換,齊文錦也會這樣,也會難以想像自己的怒火。但那個人……皇帝他憑什麼和自己位置互換?
自己是戚鈺的夫君會如此?他又是出於什麼呢?
齊文錦往前回憶,甚至能記得不久之前,皇帝還跟他說過「不能或許耽溺情愛」。
按著李瓚原本的性格,根本不至於為這事如此大動肝火。
有什麼不一樣了。
他仿佛看到了無數雙眼睛,都在暗處閃爍著,覬覦著自己毫無知覺的妻子。
被焦躁攥緊心臟的感覺讓齊文錦習慣性地埋頭嗅著床上的氣味,這才想起來,這是自己的屋裡。
戚鈺從未來睡過的屋裡。自然是沒有她的氣息的。
就像他們的關係……
若是主動權在戚鈺那裡,她定然是不會選擇自己的。得守著,自己得守著她才行。
齊文錦不顧身上的傷就要起身,伺候的下人趕緊攔:「大人,您有傷在身,還是好好休息。」
「準備馬車,我要……」
話沒說完,就聽著了外面傳來的聲音:「夫人。」
只一句,卻一瞬間將齊文錦的所有壞情緒都安撫了下去。
他放棄了起床的想法,又慢慢趴了回去。
沒一會兒,熟悉的氣息伴隨著藥的苦味充盈著這個屋子,不用回頭看,齊文錦就知道是她進來了。
***
戚鈺對於齊文錦受罰的理由,其實是有幾分費解的。齊文錦沒具體說行賄的內容,她就只能自己猜。
齊文錦並不缺錢,他就算是要斂財,也不至於蠢到現在就迫不及待暴露。
除了錢,那就只有色了。
這倒是有可能。
戚鈺眼神冷了冷,想起來自己前不久剛到的藥,如今倒也是個好機會。
「你去哪了?」
床上的人問她。
戚鈺視線這才看過去,男人趴在床上,上半身稍稍抬起了一些,回頭來看自己,模樣是少有的狼狽,無論是此刻的姿態,還是那怨夫一般的眼神。
這樣的居高臨下,讓戚鈺生出一股微妙的好心情。
「去鋪子裡看了看,」停頓片刻,她在床邊坐下,「大人今日好些了嗎?還疼不疼?」
男人定定地盯了她半晌,目光才慢慢垂下去。他嗯了一聲,一邊因為自己受傷她卻去見別的男人生著悶氣,一邊又因為她這樣的關心忍不住緩和下來。
對於齊文錦來說,那個方尚倒是不足為懼,一個毫無背景的男人,他隨時可以讓那個男人滾得遠遠的。
但宮裡的那位……
他捏緊了手。
齊文錦知道,他在害怕,害怕自己會搶不過,更害怕戚鈺在發現有更好的選擇後,毫不猶豫地棄自己而去。
「你在宮裡,見過皇上幾次吧?」齊文錦狀似無意地開口。
「嗯。」
「你覺得他怎麼樣?」
戚鈺盯著齊文錦後腦看,她讀出了齊文錦語氣里那不明顯的敵意,敵意?對皇帝?
「皇上……自然是龍章鳳姿。」
齊文錦的臉幾乎是立刻就沉下去了,呵,龍章鳳姿。偏偏那是皇上,連他也不能說半句不是。
戚鈺餘光掃了一眼伺候在外面的下人,又補充道:「大人先前不是也經常與我誇讚皇帝嗎?確實是不同凡響。」
齊文錦確實說過,事實上在曾經的他看來,皇帝確實是個無可挑剔的效忠對象。
只是如今他的想法已經全然變了,聽到戚鈺這麼誇他,方才的恐慌,又成了揮之不去的酸澀。
恰逢此時下人拿了藥膏過來打破了這奇怪的氛圍:「夫人,大人該換藥了。」
戚鈺聞言起身就要騰開位置,還未離開床邊,就被一把抓住了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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