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嬋動了動手腕,眸中厲色一閃而過。裴度臉上的笑依舊平靜,烏黑的眼瞳里藏著晦暗,兩人之間似乎有什麼在撕扯。
喉頭傳來腥甜的氣息,體內的蠱蟲開始反撲,葉嬋忍不住咬著口中軟肉,她轉身便要離去。裴度忽然喊住了她,「明燭劍。」
葉嬋身形一滯,「你要這把劍?」
裴度不咸不淡道:「我答應了一個人,要找回她的劍。」
有些話不必說的太清楚,彼此也能心知肚明。葉嬋眉心微動,似有慍怒,她隨手將劍拋擲,丹田內息激盪,明燭劍從裴度耳邊呼嘯而過,狠狠地卡在了背後的牆上。
樓下無人攔著葉嬋,她隻身走到前院,沈難和應逐星的情況好像也沒好。是他們想的太過簡單了,自以為一劍在手無人能攔,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暗娼坊能有這麼多人,葉嬋更沒想到官府還在背後誘人深入,等著坐收漁翁之利。
應逐星乍一見葉嬋出來,「這麼多血,你怎麼了?」
「別人的。」葉嬋扯了扯嘴角,她看見了一旁的霍昭,「我中了她們的蠱。」
兩人視線交錯,霍昭認出了葉嬋,這不就是前兩天來衙門的那個賊嗎,她怎麼在這裡。沈難撇下身邊應逐星,快步走到葉嬋身邊,「師父。」
霍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這個賊居然是沈難的師父,沈難的師父是個女子…
她呆立不動,轉頭向應逐星尋求答案,在得到了應逐星的眼神之後,霍昭收起了臉上的難以置信。
葉嬋稍微靠在了沈難身上借力,「沒事,找家藥鋪弄點猛藥就可以逼出來了。」
「只不過要快一點了。」
應逐星靈光一閃,「快,找謝尋安!」
什麼藥鋪能比千金堂好,兩人一左一右拉著葉嬋,急匆匆地往夢溪街趕。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前,應逐星還給霍昭留了話,說晚兩日去衙門尋她。
霍昭傻傻地愣在原地,一眨眼他們三人已經不見蹤影了。
她無所適從地在前院等著,等到了裴度抱著一個穿著金綾羅衣的小娘子緩緩從裡面出來,月色下好一出英雄救美。
在場沒人知道長寧的身份。
高高在上的人落入污泥,自然有人會為她的尊貴洗清污名。
裴度掃了一眼啞然的少女,他將手中緊攥的明燭劍丟下,霍昭閃身接住了自己的劍,牢牢地抱在自己懷裡,她心想還好沒丟,總算找回來了。
蹲在地上霍昭抬頭望向那個熟悉的人,裴度的臉倏然變得很陌生,他似乎已經不是自己當初認識的那個普通人了。
對,他早就不是了,只有她還以為他是,霍昭的心思似乎變得有些複雜。
裴度使了一個眼色,「快宣府醫。」
影子早就安排好了,「大人,巷外有馬車。」
三五人簇擁著他們離開,霍昭不知道自己的心空了一瞬,她突然擔心自己被丟下,於是懂事地跟了上去。
明明是近在咫尺的人,怎麼就變得高不可攀了。
鳳尾巷的糟污自有人的會清理,也有人會悄悄掩埋這裡不堪的一切。
*
「喂,等會。」
「怎麼了?」
葉嬋虛弱地喊住了架著自己的沈難和應逐星,兩人齊聲發問。街上人來人往,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避開這像逃犯的三人,生怕給自己惹上麻煩。
葉嬋努力平靜地看了沈難一眼,似乎想要交代什麼,在旁的應逐星心急如焚,氣氛莫名冷了下來。
不稍片刻,她往前一跌,脫力倒在了徒弟的懷中。沈難的身體跟著猛地顫抖了一下,仿佛有東西在狠狠地錘擊他的心臟。
應逐星嚷醒了沈難,「快,去夢溪街!」
沈難倉促抱起葉嬋,柔軟的髮絲安分地垂落,,她的側臉靠著他的肩。昏倒的人不會說話,先前的威脅好像都是虛張聲勢,她這人習慣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,也習慣了為難自己的身體。
沒有山外谷的約束,葉嬋行事一向無法無天。有道是歹竹出不了好筍,從前沈難的乖張,也是跟著自家師父學到了精髓之處。
三人慌忙跑過了橋,橋邊的採蓮舟早就沒了蹤跡。
明月西沉,河上千盞明燈繁星點點,煙火四散如雨。
街角說*書老者說過,夢溪街從左到右數第三個鋪子,後頭種著一顆苦楝樹,那裡就是應天府的千金堂。
謝家的醫館遍布江南,每一家都叫千金堂,以治病救人尾聲。謝尋安是這代獨子,自幼天資過人,謝家也早早地將千金堂的實權交給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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