珈奈坐下默認地看著他端面,她很快便開始吃那一碗素麵,普通寡淡,很平常的味道並無任何特別之處。應逐星神色如常,「以後我要去哪裡找你?」
「不用找我了,你肯定找不到我的,今日便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見了。」珈奈懶洋洋的,她用筷子丟了兩塊肉給竹葉青,隨後便開始了大快朵頤,溫熱的食物填滿了胃裡的空虛。
應逐星看著記憶中人熟悉的模樣,做出了自己的選擇,「你不說,我也會去找你的。」
「你....」珈奈歪頭看著應逐星,她居然看不懂眼前的人了,他不是要留在青陽宗當宗主嗎。
「等我一下。」應逐星目光瑩瑩看著她,嘴角輕揚滿懷樂觀,「我相信只要有心,無論在天涯海角我們都會再重逢的。」
十年很長,十日也很長,世上的一切都在不停變化。
珈奈吃完了一整碗素麵,撐著應逐星帶來的傘,帶著竹葉青和盤纏離開了。
臨行前應逐星幫葉嬋送了一個藥囊,裡面是她備的一些傷藥,既已離開南潯總要有備無患,另有一塊千金堂的令牌,珈奈瞧都沒瞧,她才不要這麼沒出息去求迦晚的仇家。
目送人影遠去,應逐星只是低低喚了一聲姐姐,珈奈明明比他還大兩歲,看著卻不像個人情達練的大人。
「你會為了我離開青陽宗嗎?」傘下她的聲音很弱,為此珈奈又回了一次頭,「如果會的話,我就在歸青寨等你。」
應逐星答非所問,他不放心地遠遠喊著,「潼川府不宜久留,雨天路滑小心腳下!」
屋外偷偷跟了一早上的季衍不明白,這些日子應逐星都和自己住在凌雲峰,怎麼會跟外人牽扯到一塊,他故意大聲喊了一聲,「師兄!凌雲峰有人找你!」
樹梢雀鳥驚飛,珈奈早已走遠,應逐星從空屋舍里走了出來,無奈道:「哪有人找我,這裡不就只有你一個混蛋,為何要跟著我?」
「那女子是誰,你為何要偷偷來找人家?」季衍不悅地搖了搖頭,像審問似的追問,「還有什麼離開青陽宗找人,你要幹嘛,你要去哪?」
「小孩子不要問這麼多,你要關心的是今日的比武能不能勝,能不能奪到燈芯草為青陽宗爭光?」應逐星用胳膊鉗制住季衍的腦袋,季衍不甘心唔唔了半響,「別想轉移話題,我要把這件事告訴師父,告你見色忘義,欺師滅祖。」
「你敢!」應逐星拎著季衍後脖的衣領,信誓旦旦道:「今日之事若還有別人知道,我就把你小子扒皮抽筋,痛扁一頓,最起碼三天下不了床。」
可疑,實在可疑。
季衍左思右想,鼻血又流了出來。
少年捂著鼻子埋怨應逐星,「都怪你,非要我吃少堂主的藥。」
應逐星反駁道:「你不是說過有用,我這才讓你接著吃的嗎,謝尋安肯免費贈藥就不錯了,還挑三揀四的。」
「還是怪你,總之都怪你。」季衍冷哼了一聲,應逐星鬆開了人,還遞了快帕子給季衍,「擦擦吧,滿臉血的。」
師兄弟相互埋怨著回到自己的屋子,一路上應逐星都沒有透露半點關於珈奈的消息,季衍也只能作罷,現下還在金銀台比武更重要。
陰雲黑沉沉地壓在凌雲峰上,水霧仿若一張無邊無際的灰色大網,將整個山林都嚴嚴實實地籠罩住了,水珠順著葉片滑落,啪嗒落在泥濘的山路上。
珈奈撐著傘,沿著蜿蜒的小徑下走。
四周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,幾隻黑鴉飛過頭頂,身後有人壓低了腳步聲
她想回頭,「喂,不是說....」
噗呲,一柄木劍洞穿肋下三寸。
鮮血汩汩湧出來,很快滲透了腹腔的衣料。
驀然天旋地轉,應逐星的傘從她手中掉了下去,每一滴雨珠的墜落聲都被無限放大,血液仿佛在減緩流逝,四周一切都珈奈耳邊迴響,遠山只剩下模糊不清的輪廓。
不是說
要等一等再重逢的嗎...
那人冷漠走近了,高高在上地看著趴伏在泥濘里的珈奈,少女的臉霎時變得蒼白憔悴,幾縷濕漉漉的烏髮糊在臉上,竹葉青在她身上戰慄嘶吼,她費勁抬眼...抬眼....才看清了那人的模樣。
咚——
金銀台的銅鐘響了。
山風肅穆,陰雲天壓抑得令人難以喘息。
應逐星忽然心口一疼,面色難看的青年忍著痛,「青陽宗季衍對無影門秦斷鴻。」
今日坐鎮的是松風劍派的蔡瀾,蕭痕本分地待在自己的師父身邊,老傢伙意氣風發地摸著自己的半白的鬍子,像是在炫耀自己初出茅廬的徒弟多麼爭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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